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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鞅形象的另一面

编辑日期:2011/11/11   作者:陶余来   来源:包河区新闻中心   

      商鞅要是活在当下做个广告人,业绩一定也不坏。为了推行新法,他首先抓住了政府公信力这个牛鼻子;为了给政府形象做宣传,他只花了“五十金”广告费就博得个满堂彩(徙木之人如若是托,则更堪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矣)。这全赖了他天性擅长好创意。商鞅在新法准备就绪后,还没公布,恐怕百姓不相信,就在国都后边市场的南门竖起一根三丈长的木头,招募百姓中能把木头搬到北门的人赏给十金。百姓觉得这件事很奇怪,没人敢动。又宣布“能把木头搬到北门的人赏五十金”。有一个人把它搬走了,当下就给了他五十金,借此表明令出必行,绝不欺骗。事后就颁布了新法。《史记商君列传》中的这个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,也因此,商鞅给人的印象是“三杯吐然诺,五岳倒为轻”,很重然诺的样子。
      对于历史上很多人物,我们的认识往往是不全面的。盖史书或口耳相传中,总是有意无意把其最出名的细节放大了,掩盖了其他。不过,司马迁对商鞅的记述倒并不片面。
      看看后来的商鞅吧。秦孝公派卫鞅率领军队攻打魏国。魏国派公子卬领兵迎击。两军相拒对峙,卫鞅派人给魏将公子卬送来一封信,写道:“我当初与公子相处的很快乐,如今你我成了敌对两国的将领,不忍心相互攻击,可以与公子当面相见,订立盟约,痛痛快快地喝几杯然后各自撤兵,让秦魏两国相安无事。”魏公子卬认为卫鞅说的对。会盟结束,喝酒,而卫鞅埋伏下的士兵突然袭击并俘虏了魏公子卬,趁机攻打他的军队,彻底打垮了魏军后,押着公子卬班师回国。
      这时候的商鞅,哪里还有一点重然诺的改革家做派?
      徙木立信也好,会盟使诈也罢,看似矛盾,本质上却是相通的,那就是——为达目的可以不拘手段,实足的功利主义实用主义耳。这从商鞅刚到秦国走门子亲近秦孝公的行止就可以看出端倪。商鞅见用尧舜之道不好使,就改用禹、汤、文、武之道,还是不好使,又改用春秋五霸之道,终获孝公青睐。可见商鞅自己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信仰,迎合君王投其所好才是根本目的。这一点,与伯夷叔齐苏武文天祥辈相差何啻云泥。然而事实证明,商鞅只图眼前不择手段的战术成功,顶多只能算是小聪明,战略远谋的缺失(“肉食者鄙”?),终还是为自己的悲剧结局埋下了伏笔。
      秦孝公去世,太子即位。先前被商鞅治过罪的公子虔一班人告发商君要造反,派人去逮捕商君。商君逃跑到边境关口,想住旅店。旅店的主人不知道他就是商君,说:“商君有令,住店的人没有证件店主要连带判罪。”商君长长地叹息说:“唉呀!制定新法的遗害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!”离开秦国潜逃到魏。魏国人怨恨他欺骗公子卬而打败魏军,拒绝收留他。商君打算到别的国家。魏国人说:“商君,是秦国的逃犯,强秦的逃犯跑到魏国来,不送回去是不行的。”于是把商君送回秦国。商君再回到秦国后,就潜逃到他的封地商邑,和他的部属发动邑中的士兵,向北攻击郑国谋求生路。秦国出兵攻打商君,把他杀死在郑国黾池。秦惠王把商君五马分尸示众,说:“不要像商鞅那样谋反!”然后诛灭了商君全家。
      商君逃难一节,《战国策》并没记载。因此有人说是出于太史公的虚构。这一细节显然又是后世小说创作中的“误会法”,运用误会,生发矛盾,引起戏剧性效果。这类细节不仅不伤害历史的真实,而且使历史人物、历史事件的本质彰明、突出,增强了历史感,从而给人以更生动、更形象、更深刻的印记。在司马迁看来,商鞅天性就是个残忍少恩的人。持之有故的证据是:考察他当初用帝王之道游说孝公,凭借着虚饰浮说,不是他自身的资质;再说凭靠着国君宠臣太监的推荐,等到被任用,就刑罚公子虔,欺骗魏将公子卬,不听赵良的规劝,足以证明商君残忍少恩了。
      赵良曾引用《诗经》的话劝说商鞅:“相鼠还懂得礼貌,人反而没有礼仪,人既然失去了礼仪,为什么不快快地死呢?”按江湖上的话说:出来混,迟早是要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