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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守望

洪婉清

【 字体: 】  【2018/2/23 8:45:10】  【作者/来源 新闻中心】  【关闭窗口

车子驶过一重重隧道,如同一道道山门。每过一道,山就更近一些,直到已身处此山中,飘散在群山之后的村落渐渐显出了身影。我的老家就落在这八百里徽州山脉中,歙南竹铺村。自出生起,年年春节,我都会随着家人回到这里。

古徽州的春节,开始得很早。腊月初始就忙忙碌碌,于是到年前的这段时间被称为“忙年”。杀年猪、做食桃、打年糕、熬芝麻糖……往往年三十下午才匆忙到家的我,这些年俗向来是赶不上的。

回家稍作歇息,第一件事便是酬神祭祖。“吾乡聚族而居,居必有祠,而大宗祠必建于始迁之族”,对于徽州而言,祠堂是一个村落的根脉和灵魂,顺着一个个支祠,向上可溯及源头宗祠,知己从何处来,方知往何处去。村里老人皆知,竹铺这一脉是新安洪氏之后,明朝洪武年初迁徙至此。

村里共有三个祠堂,同姓不同支。祠堂被封存了好些年,直到四五年前,大门才被重新打开,却也只开了前厅。春节,祠堂门口换上了崭新的对联。步入其间,正厅里悬挂有“致远堂”的牌匾,匾下先人画像早已不知所踪,天井里长满了青苔,梁柱上的木雕不复完好,墙上雷锋画像留存了一个时代的记忆。去年,村里古祠保护协会将祠堂做了简单的修葺,也仅限于保护。如今祭拜,没有了许多繁复,只在案桌上放上供食、烧纸燃香。

徽州常说,“前世不修,生在徽州,十三四岁,往外一丢。”然而,年三十这天总是要回家团聚。被时间遗落的祠堂,早已丢失了宗法礼制的功能,这一刻,它作为血缘的见证,成为了故乡的守望,将同姓同支紧紧维系在一起。天南海北的人们不辞霜雪而归,不约而同相聚在这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间,只为了向祖辈交待一句“我回来了”。在年味越来越淡的今天,回家团聚成为了“过年”最后的坚守。

除夕晚上另外两件大事是封岁和接天地。封岁就是年夜饭。作为新旧年的分界线,这顿饭一般是家宴,没有外人参加。吃过年饭后,旧时还有回祠中守岁的习惯。现在是守着电视机,合看一台春晚。只不过家家户户还是会盯着时钟,只待12点一过谢天地。客厅堂前八仙桌上,一鼎香炉、两支红烛,碗中装满半熟的饭,上插天竺的红色果实、园柏枝、天竺叶,象征平安吉祥。长辈来到大门外,将天地引入家中,燃香拜谢,撒利市纸,最后封门。

待到大年初一,又是早早起来,上山祭祖。大年初二开始访亲探友。村子小,没有什么多余的文化活动。临近的大镇要更为热闹些,年俗也更讲究些。像是“叠罗汉之乡”叶村、王茂荫故居杞梓里,为祈求年年风调雨顺、四季平安,会在宗祠门口载歌载舞,“打秋千,扮地戏、跳加官、走五猖”,悦神悦祖悦人。当城里传统渐渐消逝,在这里还可以找寻到不曾改变的乡情。